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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June 18, 2018

中式装帧的日本书

也是版画

1997年文自秀来到了大陆,因为读那些禁书的原因,使得她在大陆到处寻找这些名人故居。她的这句话引起了我很大的兴趣,近二十年来,我对名人故居的寻访兴趣与日俱增,没想到却遇到了一位女同好。于是我问她,对哪些名人故居最有兴趣。她给我举出了鲁迅的例子,而后告诉我鲁迅在中国大陆所居之处她都跑遍了。这样的专注,却是我所缺乏者。

文自秀的偶像之一,夏目先生

正是因为对鲁迅的偏爱,使得她想尽办法买全鲁迅著作的各个版本。而恰在此时,她到北京来开办公司,于是有空她就转书店。为了买全鲁迅的所有版本,她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中国书店,而她通过对鲁迅著作的阅读,使得她了解到鲁迅买了哪些古书,可能是爱屋及乌的原因,她想把鲁迅的书帐做为自己购买古书的书单。文自秀的这段话令我来了兴趣,因为前些年,我专门写过鲁迅藏书的提要,而今正在奉鲁博副馆长黄乔生先生之命赶着编写《鲁迅藏书志·古籍部分》,没想到这位文自秀也有此好,我们的话题瞬间丰富了许多。

文自秀告诉我,正是因为鲁迅的书帐,使得她对古籍有了初步地认识,再加上那些年常跑中国书店,在店中看到了大量的古书,这也给她很强的好奇心。于是她在这里开始陆续购买,几年的时间,她在大陆买到的线装书和平装书堆了一屋子。而她把自己的一些买书心得写成文字发在“脸书”上,这引来了许多台湾书友的好奇心,这些人纷纷请文自秀帮他们在大陆买书,而她在帮朋友挑书的时候又会看到更多自己喜爱之书。以她的话来说,帮朋友买一本书,她本人至少又多买了十本。

只有本书美妙的讲解,才能符合书中的设计

文自秀在北京工作到2002年,因为个人原因,家人劝她返回台湾,于是她把自己买到的书分批回寄。她每天带上四五箱书到邮政总局去邮寄,以至于那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想给她办理,文自秀谎称自己在北大工作,所以买到了大量的参考书,现在要返回台湾,只能把这些资料寄回去。为此她总计寄了两百多箱,她同时强调所寄之书都是普通本,真正的善本和珍稀本她担心丢失或损坏,故只能随身携带,她跟朋友分15次将这些难得之书带回了台湾。

随身携带这么大量的书,而后一次次地将其搬回。我自己的藏书也搬过几次家,每次的搬家之累绝非不藏书人能够体味的到。文自秀是一位瘦小女子,她能有这样的耐性,真的令我差异。但她却告诉我,至今她的搬家次数已超过了40次,而每次的主要工作量都是在搬书上。她说自己搬书从来不惜力气,所以被人戏称为搬书女。她的这几句话令我佩服不已,我感慨于自己的搬家次数也就是她的十分之一,这已然成为了我心中之痛,然而文自秀谈起搬家来却是一脸的轻松和幸福。这样的享受搬家之累,恐怕少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而文自秀对我的夸赞不以为然,她说自己有一位崇拜的日本作家,一生搬家了二百多次,自己与之比起来还差得很远。连搬家的次数都要向偶像看齐,这份爱真的令人叹服。

用玩具可以穿行其中

层层透视

正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爱好,此后我与文自秀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而我对她的情况也多了一些认识。比如她的藏书量之大超过了我的想象,她的住宅中无论是卧室还是客厅,甚至厨房和洗手间内也堆满了书,以至于她担心家中失火而长期不在厨房内开火。为了解决日常的吃饭问题,她只用微波炉。对书籍的挚爱,她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即便如此,她买的书在家中也堆不下,为了妥善地安置自己的所爱,她已经租了四个仓库来堆放个人的藏书。这样的疯狂,令书女二字已经不能概括。

其实与文自秀第一次见面之前,我就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正是因为她谈到跟傅月庵共同举办图书义卖会,这句话给我以提醒,我在傅月庵所著的《蠹鱼头的旧书店地图》中曾经看到过她的名字。傅月庵的这部专著有一半是介绍台湾的特色书店,回来后翻看这本书,果真在《何妨一上楼书店》一文中找到了文自秀的大名。原来她还开过这样一家名称奇特的书店,对于文自秀的藏书之好,该文中有如下一个段落:

书店主人文自秀爱读书,从小如此。原因是身体不好,哪儿也不准去,只能躲在家中乱看闲书。日本籍的祖母带她出去逛街,至今记忆最深刻的是满屋皆童书的东方出版社,跟一坐就是一下午的明星咖啡馆。大学英文系毕业,先到伦敦修完艺术行政,再飞到纽约读行销管理。返台后,一头栽进企管顾问的世界里,即使到了自组公司,为人做CI识别形象,她依然爱看闲书,却从来没想到开书店,顶多“案子少时,我就说,就算关门大吉,我还可以去书店当店员。”一头长发,面貌清秀的她边说边笑着。

一跃而起

按照傅月庵的说法,文自秀从小爱好读书跟她身体不好有一定的关系,但我对这种说法略感怀疑,这不仅仅是她在冬天能够着装单薄,更重要者几十次的搬家,如果没有强壮的身体,早就累趴下了。当然,傅月庵跟文自秀的接触要比我多得太多,他的所言应当有所依据。说不定文自秀现在身体好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一次次的搬家呢。既然如此,我也就用不着探究这些细枝末节了。而对于文自秀的藏古书之好,傅月庵又在此文中写道:

大约从九〇年代中期,文自秀开始游走京沪古书店,到处看、买线装书,“学费”缴了不少,兴趣也越来越浓厚。“因为旧书学问大,又方便携带,还可以读,只要没读过,虽旧如新。”透过参与中国书店、嘉得、文博这些著名古书拍卖会,她不但认识了诸多大陆藏书家,交换搜购到不少善本书,最后还跟中国书店老师傅发展出亦师亦友的亲切关系。“传统古书界,女孩子很少,老先生对有心的小女生难免多关照些,我是占了一点点便宜啦。”

关于文自秀买古书的过程,她却跟我聊过不少。虽然我知道她对立体书有着特别的偏爱,但我依然遗憾于她从线装书上的这个转向,而文自秀则坦陈:以前线装书便宜,后来有了古籍善本拍卖会,想捡便宜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为此她还给我举出了一个实例。

看似简单

内容丰富

某天,文自秀在中国书店某个门市部内看中了一套线装书,此书标价人民币8000元。她觉得这个价钱有些贵,因此她就跟店员慢慢地讨价还价。某天她又来到此店商谈这部书的价格,正赶上书店的三楼举办拍卖会,她就到现场去观看。文自秀竟然发现拍场中有一部同样版本的书正在上拍,经过几轮的争抢,此书竟然以5万元的高价落硾。看到这种情况文自秀坐不下去了,她不等拍卖结束就立即下楼,跟店员说要买那部书,她不再讨价还价了。然其没想到店员回答她说,只要楼上举办拍卖会,楼下的线装书就暂不销售。无奈,文自秀只好第二天再来商谈此书,但当她再看到这部书的价签时,竟然发现该书的价格在8000元后又添了个零,成为了8万元。这让文自秀情何以堪,于是她就跟店员交涉这件事,虽然对方同意有一些折让,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恢复到8000元了。而这件事让文自秀得到了新的结论:只要遇到自己喜欢的书,哪怕是没有钱,也要借钱先买下。

立体的鲜花

但线装书的暴涨,使得文自秀无法从书店内再随意购买。在买书的过程中,她认识了隆福寺中国书店的一位老师傅,通过这位老师傅的介绍,她也偶尔能买到一些价格合适的书。然这位老师傅后来生了重病,某次他劝文自秀时说:“你已经不在北京常住,买书的机会更少了,而书价也越来越贵,不如将眼光放宽,去买些价格合适的书,因为你英文和日文好,不如买一些这类文字的善本。”

老师傅的这句话给文自秀以启迪,更何况她此前就喜欢西洋版本中的漂亮书,而这其中也包括了立体书。关于她所得的第一本立体书,则源于她当年的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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