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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September 20, 2015

《源氏物語》紫式部

山櫻若是多情種,今歲應開墨色花
---《源氏物語》紫式部
十歲一部《紅樓夢》,十五歲一部《源氏物語》,這兩部是我讀過最多次,掉過最多淚的書。
許多人喜歡拿《紅樓夢》和《源氏物語》來做研究比較,或者有人問過我比較喜歡那一部?這彷彿是我得要分別拿著容器,裝下我閱讀時流出的眼淚多寡來做衡量。
《源氏物語》的中譯本,我讀過的有兩種,一是林文月的譯本,另一則是豐子愷的譯本。青澀歲月讀林譯,楚辭句式加上充滿女性柔情的文字,懵懂不識愛情愁為何物的我,一百一十萬字讀下來,流下的淚都是鹹鹹的滋味;讀豐譯那年,幾番折磨準備結束自己的初戀到倫敦讀書,少了二十萬字的簡潔,流下的淚除了鹹卻還多了苦澀,當飛機緩緩升上天空的霎那,我唯一能想到的竟是豐子愷譯本裡的「蒼茫暮色蓬山隔,遙望安知是夕顏?」
2004年,結束《何妨一上樓》的我,開始在世界各地尋找書店與書,東京神保町是去得最為勤快之地,甚至為了專心買書不惜在此住下一段時間,這一區大約兩百家的新舊書店,我鎮日踩進踩出,那些古本店的老闆,多數來自新潟,經由世襲或是領養傳下來的幾代目,有買書買到與我相孰,更有半路殺出的紐約學長來相認。
那日離我最常寄書的神田南神保町郵便局關門只剩下十五分鐘的時間,我已是手拉一箱、肩背一箱、左右手各一大袋書的盛況,正往郵便局的路上疲憊踱去。手沒有餘地,可眼睛有餘光,赫然發現離郵便局兩百步的書店裡,有一套品相一流谷崎潤一郎白話譯的《源氏物語》初版本,二話不說馬上閃進書店,放下右手的那袋書,掏出包裡的錢付帳,再把書提起來,然後對著店裡個子最高的工作人員,喊了一句「はしる(跑)」,結果人家就這麼抱著一箱書,陪著我一路跑進郵便局寄書。
等寄完所有的書,我才回神想起自己的無禮,正打算道歉的時候,對方開口問我曾經念過NYU嗎?「心跡未予外人閱,花枝一束故人香。」原來是學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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